芷沂

日落沧江静,云散远山空。
粉古剑游戏,九州,历史博爱党。

[权逊]归去来

梗来自 @一念即空 。感觉把梗写毁了QAQ

从来没粗长成功的我==

===

已是入了夏,连风中都带着烈日灼热的气息,偏偏天色仍是一片阴沉,酝酿了半日的大雨苦苦支撑着不愿落下。

窗外蝉鸣喧嚣不已,若是在几年前,孙权定会大怒着让宫人将那些蝉尽数粘下,可到了今日,越发老迈的躯壳伴随着不灵敏的感官,近在咫尺的蝉鸣落入耳中之时仿佛已是隔了重重宫阙。

“时辰还早,至尊可要再小憩片刻?”一旁的内侍打着扇殷勤道。

孙权模模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接着道:“你下去罢。”

“唯。”

软榻上的玉簟犹带着沁入肺腑的寒凉,远比不上心口那块浸透了体温的白玉佩让人觉得服帖舒适。多日的浅眠终于将困倦累积,孙权有些艰难地翻了个身,沉沉睡去。

朦胧之中久病的躯体似也变得轻盈,孙权只觉得自己被阵阵气流席卷而去,待到意识完全清醒之时,眼前的环境与方才已是截然不同,却又隐隐让他生出一丝熟悉之感。

“丈人为何会在此处?”

稚嫩的童音尚带着几分奶声奶气,不过行止之间已是颇有章法......孙权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娃娃,淡淡开口道:“足下家君可在?”

孙权虽察觉此事怪异,但这几十年来他已是见惯了风雨,倒也不觉得慌乱。

“家君外出未归,烦请丈人稍待片刻。”那娃娃俯身一礼,“小子陆议,还未请教丈人名讳。”

陆议这两个字恍若一到霹雳生生劈开了孙权一切镇定的伪装,他听见自己微微颤抖的声线:“足下家君可是陆季才?”

“正是。”陆逊心道你不是来拜访阿翁的么,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,不由疑惑道,“小子斗胆一问,丈人今日拜访家君所为何事?”

孙权第一次觉得自己因老去而浑浊的双眼是如此的折磨,交错的光影下,他甚至看不清陆议尚稚气的脸,只能带着想象将面前人的容颜勾勒清晰。

此时的伯言未历父丧,未逢大变,想必不会如初见时那样少年老成,一板一眼,应该会与同龄的孩童一般活泼爱闹...孙权这样想着,用力地眯了眯双眼。

真的,好想看清此刻的你啊......

“丈人?”陆议见孙权久未答话,轻声追问了一句。

孙权如梦初醒一般上前一步,布满皱纹的手抚上陆议的发顶。

“伯言啊...你长大之后不要为了储位的事与我争执可好?”

“人年纪大了,脾气难免会变坏,我也是一时糊涂,你莫和我置气,气坏了自己的身体,你还怎么再和我算账?”

陆议一脸茫然地望着突然变得喋喋不休的老者,耐着性子听了半晌,老者的声音突然由兴奋变得失落。

“罢了...若是以后你遇上了一个叫孙权的人,一定要离他远远的...”

孙权摸了摸陆议快要皱成一团的小脸,决定送他点什么让他牢记今日之事,可他身上方便赠送之物除了那块贴身戴着的玉佩之外再无其他。

那已是多年之前的事,夷陵大捷之后,孙权将命人另刻的一枚自己的私印交到陆逊手上,附在他耳边轻笑道:“我投陆君以木瓜,陆君可得报我以琼琚啊。”

陆逊无奈地看了他一眼,取出一块白玉佩道:“这块玉佩是逊昔年机缘巧合得来,随身戴了多年,还望至尊莫要嫌弃。”

串着玉佩的络子已有些泛白,玉佩却在他身体几十年的温养下越发温润,孙权的指尖划过玉佩细腻的纹理,他突然想起陆逊曾和他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不知为何,当年初见至尊之时,便隐隐有几分熟稔之感。”

莫非这分熟稔,是源自今日这番际遇?

孙权刚将那块玉佩塞进陆议手中,便感到周身一阵脱力,浮浮沉沉随着微风而去。

他再度睁开双眼之时仍然身处在冰冷的宫室,明明命人从武昌的宫殿取材重建了此处宫阙,他却依旧感受不到一分那人的气息。

“至尊醒了?”

“陆相呢,陆相何在?”如果方才的事不是自己南柯一梦,或许这一切真的可以改变。

“陆...陆相?”内侍微不可察地抖了抖,“回至尊,陆相已经薨逝多年了...”

太美妙,太虚幻的,都不是真的。

“......”孙权无力地躺倒在软榻上,疲惫道,“宣陆抗。”

孙权仔细地想从眼前的青年身上找到更多属于陆逊的痕迹,最后却只能颓然地承认,陆抗在长相上随了母亲,肖似孙家人更多。

“吾前听用谗言,与汝父大义不笃,以此负汝。”

“前后所问,一焚灭之,莫令人见。”

熊熊的火光摇曳之下,孙权鬓间的白发越发刺目,陆抗的目光落在被火焰吞噬的书帛之上,又无声垂下。

“先考...曾有一封书信,托臣转交给至尊。”陆抗狠狠压下快要溢出的哭腔,“请至尊一阅。”

孙权颤抖着拆开陆抗呈上的信封,似乎还带着余温的玉佩再一次落入掌心,已有些泛黄的丝帛上是他觉得熟悉却又陌生的字体。

“抱歉仲谋,我做不到。”

怎么能忘了,你的坚持,如何是我三言两语便可说破的?

伯言啊伯言,你始终都还是你啊......

行将朽木的吴国大帝伏在案上,哭得仿佛一个未经事的孩子。

评论(10)

热度(58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